白癜风医院昆明哪家好 http://baidianfeng.39.net/a_xcyy/160207/4769963.html??人生往往比电视剧更有戏剧性，就像此时此刻，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猜到门外站着的是河马，震惊之余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还瞄了一眼他手上拎着牛奶的牌子。他的表情和当年给我们上课的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五官像凝固在了脸上，给我一种我好像也不该出现在门里面似的，可是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我家。我们尴尬地对视了十秒钟后，夏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谁啊？开了门怎么不——”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我回过头，看到夏末从厨房伸出头看过来，瞪大了眼睛，她没有喊爸，事实上她也已经很久没有没有叫过河马爸爸了，但很快她回过头去，轻描淡写地对我说，“林泉，把门关上。”
??我愣在原地没动，我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夏末的意思是让河马进来再关门还是直接把河马关在门外，犹豫了一秒，我想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于是我抬起手想关门。河马看到我抬手，居然伸手把牛奶递给我，我下意识接住，河马看看我，用手把他头上那顶大小不太合适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然后又尴尬地把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小林啊，这个是夏末她妈叫我带来的。”我看着河马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他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这么客气过，我点点头，又想关门。河马用手挡了一下门，欲言又止，那副模样让我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句早已不记得从哪里看来的台词“何必对一个老人如此刻薄？”
??我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把牛奶放在了门边的鞋柜上，问他：“你找夏末还有别的事吗？”反正一定不是来找我有事的，我这么想着。还没等河马开口，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拖鞋的声音，夏末几乎是冲到了门口，把河马挡着门的手一把打掉，拎起牛奶丢还给他，然后用力地把门关上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像我似的拖泥带水，就在门关上前一秒钟，我听见了河马说了一句什么话，关门速度太快，没有听完，但我听清了其中的两个字：癌症。
??我转过头看着夏末，她也看着我，她的表情和我一样，我想，她也一定听到了那两个字。我把门又打开，看见河马抱着牛奶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脸色像极了猪肝，他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我得了癌症，应该活不长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几秒钟，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我甚至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忽然，夏末短促地冷笑了一声，张了张嘴，但接着她也没能说出话。我觉得河马应该不至于编出这样的谎话只为了进我家坐一坐，这句话应当是真的，让我觉得很惭愧的事情是，我的第一反应是：苍天有眼，但仔细一想，河马讨厌归讨厌，但罪不至死，何况他还是夏末的爸爸，这样的情况下，我无法代替夏末做出决定，只能等她先做出反应。夏末沉默地看着河马，我沉默地看着夏末，河马沉默地站在门口，然后夏末“唰”地一下转过身，往厨房走去，撂下一句：“你先进来吧。”我注意到她抬起手臂擦了一下眼角。这一分钟，不知道夏末注视着这个冷落了她这么多年的父亲的时候，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是不是忽然发现河马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已经花白？是不是在回忆这些年对父亲的痛恨？
??以前，夏末为了躲避河马，填志愿的时候选的全是外地的大学，最终也如愿去了离家甚远的北方，开学的那天只有夏末的妈妈送她到车站，夏末一滴泪也没有掉，倒是妈妈哭成了个泪人。恋爱之后都是我去找夏末，她除了春节会回来几天以外其他时间都待在学校，就算回了家夏末也只和妈妈讲话，河马在家里也从来不会和她讲话，两个人就像不在一个位面，而妈妈则是连接两个位面的中间人。大学毕业以后，夏末也没有再回家住，而是到了省城和我一起租房子找工作，后来她如愿以偿在市立高中当上老师，我也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在这几年里，夏末偶尔也会回家，都是先跟妈妈通电话，挑着河马不在家的时候。听说河马自己又在外面搞了一个数学培训班，但县城毕竟是一个小地方，他那点事人尽皆知，生意也不是很好。
??河马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把牛奶又递给我，弯腰脱鞋。我用脚从旁边把平时给客人用的拖鞋踢给他，放下牛奶，向厨房走过去，走了两步回头又看看河马，他换好拖鞋，小心地带上门，拘束地站在玄关的位置，没再往里走，我这才猛地发现他比以前站在讲台后面矮了许多。但想到那段日子我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我没再搭理他，转身进了厨房，看见夏末正背对着我在切洋葱，一刀一刀切得特别用力，走到她身边我才看见，她的眼泪正往下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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